难安吗?”
卢埃林摇摇头。
“不会,在岛上的这几周里,我悟出自己其实避开了一场灾祸。”
“什么灾祸?”
“人不能掌权,因为权力会使人彻底腐化。我还能顽抗多久,不受一丁点污染?我怀疑自己已经受影响了,当我对广大的群众演说时,我会开始以为说话的人是我,是我在传递信息,我知道他们该做或不该做什么,我不再只是上帝的使者,而是上帝的代表。你瞧,我已自视在万人之上了!”他沉静地说,“仁慈的上帝适时解救我免于凶险。”
“所以,你的遭遇并未令你失去信仰?”
卢埃林大笑。
“信仰?我觉得这两个字很奇怪。我们相信太阳、月亮、所坐的椅子和脚下的大地吗?如果有了知识,何需信仰?请不要以为我蒙受不幸,我并没有,我追寻上帝安排的道路——且仍在遵循。我来到这岛上,是做我该做的事;等时机到了,我自然会离开。”
“你是说,你会接收到另一个……你是怎么说的?另一道指令吗?”
“噢,不,不是像指令那般清楚,而是一点一滴累聚成无可避免的答案,然后我便会采取行动。事情会在我脑中沉淀厘清,到时我自然会知道该去哪里、该做什么了。”
“就这么简单?”
“是的。若要解释的话,就是让身心和谐。错误的行动,我指的不是为非作歹的错,而是犯了错误,我会立即察觉不对劲;仿佛跳舞踩错舞步,或唱走音,感觉很突兀。”卢埃林突然想起了什么,说道:“假如我是女人,我大概会说,感觉就像针织时落掉一针。”
“那么女人呢?你有可能回家寻找初恋情人吗?”
“然后来个感人的大团圆?不太可能。”他笑道,“何况,卡萝尔已经结婚很多年了,人家生了三个孩子,她先生的房地产生意做得有声有色,卡萝尔和我从来不适合,只是少男少女的青涩恋情罢了。”
“难道这些年都没有其他女人吗?”
“没有,感谢上帝,若是在当时遇见她……”
卢埃林话没说完,听得理查德一头雾水。理查德压根不知卢埃林心中跳出了一幅画面:飘动的黑发、细致的鬓骨、悲伤的眼神。
卢埃林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遇见她,她跟幻象中的办公桌、体育馆一样确有其实。倘若他在布道期间遇到她,就得被迫放弃她了,但他办得到吗?卢埃林很怀疑。他的黑发女子不若卡萝尔活泼开朗,也不是年轻男子冀求的